家乡的变化——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年
一九八零年,山西运城的农村迎来了土地改革的春风,开始实行包产到户,从生产队记工分到给自己干,从大集体变成小集体,农民的积极性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让父母更为欣慰的是,一九八二年,土地分到了农民自己手里,据父母说,他们从进地开始到出了地,中间拿着锄头几乎不抬头,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在这两个特殊的年份里,家里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哥哥和我的出生。我出生在农历八二年的腊月,公历已经进入了八三年,和哥哥不同,我出生在自己的新家里。据母亲回忆,新家是一九八一年的农历二月至三月间建成,共有三间,新房所用的材料主要是土坯和青砖,窗台以下(大约一米二)是青砖,窗台以上全部为土坯(约占百分之八十),新房所用的木料全部购自生产队的槽头(牲口棚),盖房的大工匠是爷爷和他的徒弟,小工都是邻里的年轻人。八零年代几乎所有的房子都用土坯,只有极少数万元户新房全部使用青砖,当地人称“一砖到顶”,家里有这种房子的人走到哪里可真是令人羡慕。
盖好的新家没有院墙,直到八三年的后半年,才利用父亲在空闲的时间攒够的土坯垒好院墙,使这个新家成为真正的封闭空间。记忆中前院有两颗梧桐树,后院有七八颗老榆树和一颗枣树。印象当中的处于生病状态时的榆树经常长出的木耳、后院因为潮湿的地皮经常长出的白蘑菇,都会成为我们日常餐桌上的美味。但其实最难忘的是木耳炒鸡蛋,因为家里的鸡蛋是用来在集市上给全家人换背心和其它小件的衣服的,只有在很少的时候母亲会炒一盘给我们解解馋。
犹记得新房落成以后,母亲时而会躺在炕上,盯着席子吊顶,惆怅着如何能把盖房欠下的外债早日偿还。第二年,土地到户,母亲计算完全家的口粮之后,将剩余的地全部种成棉花,即便顶着大肚子也在田间劳作。等棉花摘完,父母用手推车推着码的不能再码的棉花包袱,选择晴朗的天气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全镇收棉花的唯一地方-公社棉加厂,等待着验收、定级、定价,入库,只为偿还外债。
那时农村的路没有水泥,人们必须选择晴天出行。而雨后拖拉机碾压过的路中间深深的车辙则成了孩子们的好去处。雨过天晴母亲在找不见我的情况下,一定会准确地在车辙的泥水里找到我,然后用铁盆晒暖的水给我洗澡。我离开家多年以后,村里的长辈记忆中的我依然是在车辙里玩的浑身沾满淤泥,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模样。
一九八五年,家里的外债基本偿还完毕。由于新规划的宅基增加,土坯需求量也随之增长,家门口的空地里生生被挖出一个五亩的土塘子,最深处约达到三米。秋季,四十天的连阴雨直接将土塘子灌满,直到八六年开春土塘子的水位仍然保持着一多半。父亲和村委商量后,用极低的价格承包了土塘子,直接撒上鱼苗,就这样我们家居然成了全镇唯一的养鱼户,一直到一九九零年。在此期间我居然感觉到有“黄菜”(大白菜切丝压石头发酵之后的酸菜)和父亲时不时用海锅炖上的一锅活蹦乱跳的残条鱼(长不大的鱼)给我们打牙祭的冬天没有那么难熬!
一九九零年,家里略有了积蓄,于是父亲伐了院墙外的一排杨树盖了门房,门房除了椽子,其余主要木料均为松木,成为村里最早的一批门房,同年妹妹出生。那年后,我的记忆开始清晰。门房的落成使家里新增外债五千元,由于资金的缺乏,门房的木窗一直到九四年才刷好油漆,装好玻璃。土塘子也在一九九零年开始种植莲藕,一九九一年挖莲藕后,池子开始漏水,直至九二年彻底干涸。此后家里的收入主要依靠父亲在工地砌砖和母亲在家做的裁缝活。全家的衣服在九六年之前,全部由母亲手工缝制。
一九九六年,家庭的外债越积越多,在卖了两次血之后,父母无法忍受生活的拮据,在背负两万外债的情况下,跟着堂叔走出了老家,开了一家小餐馆,家庭的经济情况从此有了好转,维持基本的生活已经没有问题。在走出去之前,家里的地交给了三叔,不用交租,每年只需交付我家五口人的口粮。没有父母的陪伴,我和妹妹的生活开始由爷爷奶奶照顾,六岁的妹妹正式成为“留守儿童”,妹妹的留守也成为父母心中永远的痛。
九六年之后,冬天的“黄菜”不再寂寞,黄瓜西红柿蒜薹等一系列新鲜蔬菜悉数登场,只是每天吃新鲜蔬菜的家庭屈指可数,爷爷奶奶也是偶尔会在重要的节日才给家里添些新鲜的蔬菜。
饮食质量有明显提高是在一九九八年,读了高中以后我会经常吃到夹肉饼,体重也在短短的一年半之间增了二十公斤。即使家里的餐馆生意兴隆,但是二零零零年冬天父母为哥哥操办了婚礼后,我在家里经济没有来得及喘息的情况下考上了大学,给家里增添了另一份负担。记忆中村子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开始于某一个回家的寒假,由于国道的改道,我坐车居然直接错过了村口,再次返回时,才发现,全村都铺上了水泥路,进行了大变样。二零零三年,又是几十天的连阴雨,之前的农村土坯墙几乎全部泡塌,此次阴雨天后土坯墙几乎全部消失。然而伴随着消失的不仅是土坯墙,还有旧一代的农民。据村子里的人说,一九七八年之后出生的村里孩子几乎没有人专职从事农业活动,到二十岁左右,他们大部分都进入到城市打工,收入也远高于农村的父辈。除了外出打工,在外开餐馆也蔚然成风。那时农村的经济与九零年代相比已然有大幅度的提升。前卫的时装,一年四季的新鲜蔬菜,四通八达的水泥路,敞亮的房子层出不穷......二零零六年,国家取消了农业税,一直放在家里的地也开始了收租。二零零七年之后,家家开始装暖气、种植的经济作物也不再只限于棉花了,附加值较高的樱桃、提子、葡萄等作物被人们争相种植、庄户人家欠债的模式消失殆尽......“你看,现在的社会有多好!你们一定要珍惜”成为村里老年人的口头禅。
二零一六年,父亲病重,在北京抢救一个月之后,医疗费用高达二十三万元。全家人眉头不展。但是,当时农合的政策已出台,医疗费用报销达可到十四万元。待成功报销出院以后,父母由衷的感谢国家的政策,我也为生在这个国家而深感自豪!
四十年间,在党和国家的正确领导下,一代人从青葱岁月走到花甲之年,他们用绝高的热情和辛勤的付出铸就了今日的繁荣景象,我们一定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而在前进的路上难免会遇到荆棘,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和国内环境,作为一名民建会员,我们定会坚决拥护共产党的领导,立足岗位,干好本职工作,为国家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让我们的祖国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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